“那节目就决定是鬼屋了。还有人有异议吗?”
睁开眼的视线里,还未退却的燥热感,与短暂的迷茫。戴着眼镜的短发班长,强调语气一般的敲击着黑板。
视线投向着下方一脸或兴奋着,或嫌弃,或如同我一样一脸平淡的各位同学。满是白色粉笔字的黑板上大部分都划着否定的斜杠。
似乎是在询问不同的意见,但是语气的里的毋庸置疑与冰冷却那么明显。
不过也难怪,这场决定“创校祭”班级文化展示的班会不出意料的花了不少时间。而且,似乎其他班级都已经定下来并且实施有些日子了,而我们还处于讨论的阶段。坐在前门墙边的班主任都疲倦的开始打起了瞌睡。而我,则是刚刚睡醒的状态。
从班会开始料定不会很快结束的我,明智的选择了睡觉。再说,一个人的意见也起不了多大作用,更别说还是一个连意见都找不出来的人。
“都没异议了是吗?”短发班长似乎不相信这件麻烦事看起来马上就有结果了一样。再次的询问着,紧绷的脸和语气稍稍安心的松软了。
“嘛……没什么不好吧” “毕竟这是全班最后投票的结果嘛” 听到这些话, 教室后排的几个不良样子的少年捏着拳头做出胜利的姿势。
“嘛……只要不扮鬼我是没意见”
“我也一样,我也不愿意大把的颜料涂在脸上,好不容易保养的皮肤又坏了怎么办”
“欸?奈绪你这个皮肤算是保养过的吗?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……
诸如此类的声音里
“既然都没意见了,那事不宜迟,赶紧继续决定关于鬼屋的分工安排吧”
短发班长并没有留下喘息的机会“那么,有自愿负责服装或者扮鬼的人吗?”
“哎~~” 异口同声拉长的尾音,显示着不满。
“现在都几点了,明天再说吧桥本”后排的不良直言出了尾音的真相。
然后开始附和起来的空间里。
“就是就是,我等下还和人有约定啊”
“就是嘛…那么急干嘛?” 说出这两句话的男女,换来周围点着头的回应,一眼就能分明的团体行动。四周显得小一些的团体也迎合着,显得热烈而又有些嘈杂。
每一个团体都像一个圆圈一样,占据着自己的势力地盘。 终于,随着先前男女的话,那个大团体稳居在中间的金发女人发话了。
视线冷冽而不屑的直视着讲台上的短发班长,不,桥本。
“我说,桥本同学。你不能为了体现自己的能干就把我们的时间当做祭品啊”
“你没事做,我们可是很忙的啊” 缓慢的吐露着冰冷又刻薄的词句,视线最后停留在做了美甲的手上。
逐渐缓慢沉寂下来的空气,察觉到了气氛转变的其他小团体,默默的收声。明明就是因为不适的闷热感而惊醒的我,只觉得此刻背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女人的斗争真可怕,我甚至现在就想背起书包落荒而逃了。
看了看我身旁空着的座位,此刻就算找人打哈哈,假装无视都做不到。
讲台上的桥本,细致白润的脸上看不出神色,但是总觉得有一种不知名的猛烈正在蓄势待发。
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到脖子的发梢向里弯曲着,那一双略显成熟的凤眼隐藏在黑色镜框的后面。眼神直直的凝视着金发女人的位置,我吞咽着唾沫,正打算将目光移到窗外。
“哦?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对自己的自我介绍吗?柱织同学~不过现在并不需要你的自我介绍,而是关于创校祭的鬼屋活动再进行讨论。如果闲暇时间柱织同学有兴趣向我介绍自己的话我也会很乐意听的,但是现在能麻烦你不要占用我的时间了吗?”
我的时间,这四个字咬的格外的重。平淡的语气同样的缓慢,其中的寒意与刻薄却不落下风。
“ 碰”的一声,手掌敲打着桌子,一瞬间站起的身子轻微的颤抖着。柱织恶狠狠的盯着讲台上的桥本。
“哈?这算什么?你这个高人一等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桥本显的无辜的歪着头“高人一等?你的意思是说自己很卑微吗?刚才也是,夸我能干意思是你很没用吗?柱织同学真是位善于自省的而又谦虚的人呢” 嘴角挂着浅浅的笑,这样的桥本仿佛地狱的恶魔一样让人生寒。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柱织此刻因为气愤而扭曲的脸。小团体的家伙瞬间读懂了空气,识相的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的沉默,而后躲闪着目光。 围绕柱织周围的,最先抱怨的男女显得有些尴尬的。不知所措的手,似乎想拉停这两个人的战争,却又胆怯的不伦不类。除了最后面几个不良男生的脸上还挂着一副看戏姿态的笑容,所有人都选择了躲避的姿态,我也一样,心里暗叹了一句果然是神仙的战争,躲闪着目光投向窗外遥远房区后的天际线。
类似这样的两个人的交锋在这个班算是常态了,虽然见过很多次了。每次结果也是以桥本的强势镇压为结局。但是,能做到一次比上一次更过分攻势的人,也就仅桥本,这位短发班长一位了吧。
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该叹服桥本的凶残程度,还是该同情俞败俞战柱织的勇气了。
“你…你这种人!……”恶狠狠的柱织,因为生气而原本姿色上佳的脸庞,此刻却如同脸上有着褐色抓痕的雄狮一般,可怖的气场弥漫着震慑着四周弱小的平民群体。丝毫不怀疑酝酿着这样的气势柱织,下一秒就会扑上去狠狠的撕碎眼前的敌人。
哇……真的可怕。
我的心肝似乎都被影响的颤抖着,然而即使面对着这样气势的柱织。桥本嘴角淡淡的笑意却丝毫不见消退,就像是在看一场滑稽戏剧一般轻松写意。
隐藏在镜框后的眼神透露着战意,如果说,柱织是凶狠可怖的雄师的话,这样的桥本看上去像极了狮群里统领已久且拥有绝对自信的狮王。
“好,到此为止!”哪里的击掌的声音响起,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的班主任。出现在两人交汇视线的正中,一脸倦意的如是说道。
绝对算不上高的身材,即使踩着高跟鞋也才勉强和台上的桥本持平。打着哈欠,伸展着身体,凸露出的紧绷高耸的胸部,有些孩子气圆圆的脸。却又卷带着社会人士那种一眼能看出的厌烦感,绝对说不上是童颜**这种类型,倒有几分天山童姥的味道。
“得救了”这样的心声大概不止在我的心底里回响吧。
桥本与柱织的争锋一直都有,所以也有一个不变解决手段,只要这位天山童姥班主任…不对,只要山岛插手一般都能顺利解决。
深处在两个暴风交际边缘的山岛,似乎完全不在意还有些凝结的空气,自顾自的抱怨着“梦里结个婚都要被吵醒,你们真的是太过分了,我到底倒了什么霉才会当上你们的班主任”
后排的某个不良高喊着“不如和我结婚吧”不负责任的玩笑话。 哄笑起来的众人彻底的击碎了先前冰冷的空气。
山岛平静的看了一眼后排的男生,突然笑了笑“好啊,那待会儿来下我办公室吧”
男生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下来,周遭的同伴却不约而同的打起了寒颤。
这家伙估计活不长了,我暗自表示惋惜。这是只有经历过的家伙才能明白的深刻进内心的恐惧。
是因为什么原因熬夜的缘故,顶着有些沉重眼袋的双眼,看了看台上的桥本,又看了看下方的柱织。
“桥本同学,和柱织同学,就这样罢手怎么样?”
“老师我呢,刚被搅坏了美梦,天气又这么烦躁,刚好也有些火气。如果两位要继续那算我一个怎么样?”
打着询问与商量的语气,笑眯眯的山本。像极了先前询问是否确定了展示内容的桥本,看似有得商量实际根本毫无余地。
可怕的女人的交流手段都是一个样的吗?
我不禁这样的想道。
柱织恶狠狠的瞥了桥本一眼,哼了一声,坐下了身子。先前手足无措的属于她的团体的人马上凑过去说着什么安慰的话。
桥本看了看山岛老师,无奈的叹了一口气。
“那就没办法了”
这样说着,将讲台让给了山本。向着我的方向走来,然后坐在了我身旁的空位上。一瞬间属于少女独特的香味,在空气里传递过来。
窃窃私语起来的空间里,似乎还没睡醒的山本在讲台上有些迷茫的垂落着视线。
我看了看身旁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的桥本。
“怎么了吗?”平淡的语气,注意到我视线的桥本。
“不…没事”
“?”
“真的没事”
“我要去送材料”最后说出这句话的桥本就不在言语了,我点了点头。
“好了安静一下” 这样打断了氛围的山本,下达了明天一定要做好分工的最后通牒,便宣告了放学。
得救了的呼声里,柱织被她的喽啰簇拥着离开教室。
我也开始收拾着书包。
“话说回来,虽然关于分工的决定推迟了,但是你的话,宣传海报和招牌的图案绘画就交给你了,没问题吧。”
“我……”
这句话实在太过于突然,而导致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“可以拒绝吗?”
侧过脸的桥本,脸上突然展现的虚假无比的笑容,居然有点可爱。
“当然”
“不可以”
……
没有太阳的天空,厚重的云。不适的沉闷感没有太大的变化,些许小小的风,手里拿着茶饮,走出便利店的我抬头看着这片景色。有些冰凉的触感划过喉咙。
“好慢啊”这样说着,然后不远的拐角处就出现的熟悉的身影。
“青梅竹马也不是这样方便使用的吧”我向着那道身影走去, 不满的抱怨着。黑色打底的校服,手里提着包的桥本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无视着我,向前走着。
“喂!”
“我不叫喂”
“…美久?”
“嗯?”
“所以说啊,再考虑一下?” “考虑什么?”
“你说的,那什么宣传海报的事”
从包里掏出另外一罐凉茶,她伸手接过,并没有问答我的问题。
“没有果汁吗?”
“剩下的钱只够两罐茶了,别挑了好吧”
如果有同班知晓桥本和我的人出现在这里的话,不知道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呢?
这样的想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,在心底默默地笑了笑。 应该会很震惊吧,毕竟是那个桥本,还有那个我啊。
美久打开盖子仰头喝了两口,伸展出的白稚的脖子,属于美人的部分,这样说合适吗?我不知道。
“这天真闷热”
收回目光,她看了看我。
“能保证质量,这不是很好吗?”
“虽然你的信任我是很感动没错啦”
“难道你要说,剩下那些白痴里面有能比你更好的选择?”
“索性那你就抱着感动好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吧?”
平淡的看了我一眼,将手里的茶饮揣进衣服的包里,然后不再看我向前走去。
“喂,好歹也等等我啊”
将喝空的罐子扔进垃圾桶,跑向便利店旁的停车位,推起我的山地车,看着已经走的有些远了的美久的背影。
“这家伙…是生气了吗?”
推着车追上美久的身影以后,放缓的脚步。两个人都没有说话,这已经重复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场景即使沉默也不觉得尴尬。 四周各色的店铺,因为比较偏僻的缘故,没怎么看的到车和行人,当然也不可能撞的见熟悉桥本和我的同级生,就算偶尔有过一两个穿着一样校服的学生,估计也是情侣或者骑着车强行加速的热血少年。这么冷清的街道,四周应有的店铺却居然一个不少,而且能开到现在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天渐渐的有些暗了,两个人的脚步被山地车后轮的链条滚动声遮掩了,终于有股淡淡的微凉感,不同于先前的闷热。道路两旁的树,伸展的枝条有着斑斑点点的绿色痕迹。
就这样沉默的向前走着。
我突然想起了下午班会时发生的一幕。
“山本说什么了?”
“什么也没说啊”
“也是毕竟见过不少次了”
表示可以理解,我点了点头,似乎有些得意忘形引起了她的不满。
“你想说什么?”
有些冰冷,美久停下脚步注视着我,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。
“你…还在生气?”
我小心的询问着。
“为了那种白痴?”
我知道她想说的是没有必要,也习惯了她就算两个人时也有些尖锐的话语。
“你还真过分,好歹也是同班同学吧?”
“你的?”
“难道不是你的?” 没有说话,或许她真的不觉得那些人是同学也不并奇怪罢,我这样想着。
“柱织怎么会又找你的麻烦?”
“或许她是个抖m罢?”
“不,我是说,应该还有别的缘故吧?”
“还有,这个真的很毒舌欸”
我看了看一脸平淡说着这些话的美久,心想还真是不可爱呢,白白的浪费了一张美人的脸。
不过也只能说“冰山美人”果真是名不虚传?
“要是你应援团的那些家伙,知道你私下是这种模样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”
冰山美人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外冷内热哦,我在心里向着他们给出忠告。
渐渐的人影多了起来,逐渐的接近了比较繁华的地带,天色更暗了几分。
“真的…不考虑了?”
我还想做最后的挣扎。
停下的脚步,稍微比我矮几分的身影,突然有些踌躇起来,似乎在犹豫。
“今天…”
“来我家吃饭” 她这样说着,无视了我最先的提问,一瞬间有些迟顿的思绪。
恢复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什么情绪,镜框后的眼神显得那样的深邃。
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,我竟如同丧失了语言功能一样的猝不及防。
于是短暂的沉默里。
“我妈…让我叫你的”
补充般的说着,我有些心虚的躲闪着。视线里开过的车,显得有些疑惑看了一眼停留在人行道上我和她的上班族们,特别是在我脸上停留的目光显得要长上几分,有些惊奇的神色,我当然明白这是什么缘故,也有些无可奈何。而后又继续向前走着,几声喇叭伴随着皮鞋敲击地板的急促。
斟酌了些许,我有些缓慢的回答着,不愿与美久的目光触碰。
“算了…家里冰箱还有些菜,再不吃完就会坏掉的”
觉得周遭有点吵闹, 一阵空白,甚至以为她没有听到。
“嗯…这样啊”
显得无关紧要,就像只是早上问好的寒暄一样,重新恢复的步伐。
我紧盯着地面,盘算着内心的摇动。然后跟随着,似乎只是片刻。
“我到了”
有些走神,视野里的皮鞋突然停下。
“啊……嗯,明天见” 抬起头,她脸上的神色,无意触碰到有些闪烁的目光。
“……?”
“什么?”
“没什么,明天见”
“嗯…”
独自说给自己听的回答。
前方的斑马线,横穿过去的美久的背影,闪烁的绿灯。她那方高楼分割出来的黑色天空,突然亮起的昏黄的灯光,充斥了视野。
人群里的背影,被灯光渲染着的仿佛雾气似的一层稀薄,只是片刻就看不到了。
我深吸了一口气,跨上山地车,最后看了一眼侧面那条她消失其中的人海的潮流。
“回家吧”
如是说着。
只觉得闷热感,越来越重了。
……
“我吃饱了”如此宣言着,放下碗筷,喝光最后一口汤。沉寂的空气里,一停下动作,寂静的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的见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气里一直盘旋到现在的闷热感,所以才没有食欲,还是因为加热过太多次饭菜实在说不上好吃的缘故呢。连米饭的水份都感觉要比平日的欠缺了许多。
横躺在地板上,爬满全身的倦怠。视线直视着天花板上的节能灯,只是几秒就觉得刺眼的受不了,变得模糊了。于是闭上眼睛,却又变得烦躁起来。
深深的叹了一口气,无法摆脱的复杂弥漫着全身。
“受不了”
无奈只得起身,收拾碗筷放进水池里。却并丝毫没有立马清洁的意思,裸露的脚踩着木质的地板有些莫名的温和感。
打开冰箱,却发现除了几罐冷冻的鲜奶以外根本没有我想要的东西,没办法只有从冷藏室里抓出一块碎冰,扔进嘴里。略微的冰凉感,觉得精神稍微舒服了一些。
“出去取点钱买几瓶凉茶吧?”
决定如此以后,便去卧室换下了身上因为忙碌而遗忘的校服,看到镜子里穿着短T恤和运动裤的自己。
略微遮挡了视线的发际,无比熟悉的脸。白色的灯下,深褐色的痕迹蜿蜒着从右脸的耳朵下横拉到嘴边,如同一条爬虫。与其说是别扭的不协调,或许说是丑陋可怖才合适吧。伸手触摸着,顺着痕迹的走向,有些细滑的手感就更觉得不舒服了。
都是这个伤痕的错。
这样的想法有些太过于不负责任了,我最清楚不过。不管有没有这个伤痕,周遭的态度首先一定不会有太大的变化。这个伤痕并不是导致我孤零零的原因,我很清楚。没有这个伤痕,或许我受到的就不是明面上这样浅而易见的惊奇或者厌恶了,估计会变成绝对漠不相关的无视吧。
并没有好上很多的结局,甚至还反过来强调了自己的存在感。虽然有也为之失去的东西,但是事到如今抱怨也不能改变任何事实了不是吗?
当然,也不可能说抱着庆幸的感觉,总之既然无法抗拒,也无法改变了。那除了接受就没有别的选择了,但是这绝对说不上是饱含勇气的面对和坦然,真要说的话只是照搬了一直以来的生活态度而已,更贴切一点或者能说是完全就是以局外人的角度在对待。
紧紧的凝视了片刻。
“真丑啊”
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了银行卡随意的揣进兜里。踩着人字拖跨出了家门,不同于室内明显的沉闷与压抑,一瞬间极大的反差清晰无比。先前徘徊在身体的莫名的情绪,仿佛伴随着这丝空气里细细的微凉而消失了。
感觉比以往更黑上几分的天空,路灯映照出这片住宅区道路的痕迹。比白日更显得孤零零的秃树,透过窗户的,遥远的光芒。
路上并没有看到几个行人,刻意放缓了步子,想要多体会几分此刻莫名的惬意。拉的有些细长的影子,拖沓着的人字拖。
只是觉得思绪仿佛都变得远了,像极了不甚真切的喇叭声,或者是几声狗叫。
突然察觉到凉意,抬起头看了看深远的夜空。想要确定时,落下的细小的水渍。崩碎在脸上的水珠,地面上逐渐显露的痕迹。
闪烁的…想起了傍晚时那有些闪烁的眼神,迟疑的,不确定的,不敢肯定的,不知不觉的,便有些许寂寥的思绪。
昏黄的路灯下,我掏出了手机,亮着微暗光芒的电话。
停留在桥本美久这个名字上的黑色框条,已经沾染了几抹水痕的屏幕。此刻内心里翻转的,不可思议的,居然突然想要听听美久的声音。
有什么好听的?我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?我想否定这个念头,连带着盘旋的颤抖。那副永远平淡到极点的语气绝对不会变得,那家伙绝对会是一本正经的说着“你好,我是桥本”这样有些废话词句开头的不是吗?
所以?
所以…
努力的克制着思绪,我趁着这几秒的空白,拨通了电话。直到传出第一声拨号声时,我才想到,我应该和她说什么呢?晚上好?有没有吃过晚饭?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一定很莫名其妙吧?特别还是我这样的家伙。
不然说什么呢?我忘记国语的作业内容?可是最近也因为创校祭的缘故根本没有作业啊。逐渐攀爬上来的紧张感,我才想起来这貌似是我第一次打电话给桥本,得到她的电话也是在高一转到这里因为那些事的缘故,来看我的桥本什么也没说的只是在我的手机里留下了这个,留下“保重”二字便离开了。
一声,两声,三声……拨号声传递着,我又意识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。
万一她不接呢?
仔细想想,一个自从小学以后就再也没有私下联络过的青梅竹马,突然有一天晚上擅自的打电话给你,甚至对方连打电话过来的意图都是不清不楚。
一种卑劣的情感蔓延着,雨似乎下的有些大了,湿润的意味透过T恤传递到皮肤。
空气变得更加的轻快了几分,浅薄的水味混合着灰尘的味道充斥着鼻腔。
“您好…”
电话那头终于传来的声音,是桥本。 一瞬的卡顿 ,突然急促起来的胸膛,刚想说些什么。
“美…”
“我现在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,如果有急事请……”
默默的放下电话,一股莫名的酸味溢满了喉咙。 雨下的大起来了,看样子还在逐渐的加剧,酝酿了一下午沉闷的缘由,终于得到了释放。
很快就湿透了的身体,雨水模糊着视线,发际紧贴着额头,一阵风的冰凉。 空白的大脑突然想起了出来的目的,我强咽下此刻的情绪。
而后, 又重新浮现的那层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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